恋情的花与果更不留纵影,
只剩有腐土与虫与怆心,
长伴前途的光阴!
烧不尽的烈焰在我的胸前,
孤独的,像一个喷火的荒岛;
更有谁凭吊,更有谁怜—
一堆残骸的焚烧!
希冀,恐惧,灵魂的忧焦,
恋爱的灵感与苦痛与蜜甜,
我再不能尝味,再不能自傲—
我投入了监牢!
但此地是古英雄的乡国,
白云中有不朽的灵光,
我不当怨艾,惆怅,为什么
这无端的凄惶?
希腊与荣光,军旗与剑器,
古战场的尘埃,在我的周遭,
古勇士也应慕羡我的际遇,
此地,今朝!
苏醒!(不是希腊—她早已惊起!)
苏醒,我的灵魂!问谁是你的
血液的泉源,休辜负这时机,
鼓舞你的勇气!
丈夫!休教已住的沾恋
梦魇似的压迫你的心胸。
美妇人的笑与颦的婉恋,
更不当容宠!
再休眷念你的消失的青年,
此地是健儿殉身的乡土,
听否战场的军鼓,向前,
毁灭你的体肤!
只求一个战士的墓窟,
收束你的生命,你的光阴;
去选择你的归宿的地域,
自此安宁。
他念完了诗句,只觉得遍体的狂热,壅住了呼吸,他就把外衣脱下,走入水中,向着浪头的白沫里耸身一窜,像一只海豹似的,鼓动着鳍脚,在铁青色的水波里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