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能不能……不提他。”
今日好不容易与师父相聚,赵衡之不想提他。
“你呀,还是不明白你爹的良苦用心。”季宁阔伸手与徒儿碰小酒坛,又咕咚咕咚喝下几口。
“当年我教你武功,其实都是你爹的意思。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有家,边关将士,哪个不是娘生爹养的,他想带他们回家,带所有人回家。”
季宁阔说着,往地上倒了一口酒。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畅快的喝过酒了,在边关有禁令,当值不能喝酒,不当值也要时刻警惕,更不能喝。
赵衡之跟着师父在地上倒了一口酒,夏日的风不冷,吹在人身上,只觉得温热。他就站在最繁华的京城,站在平章侯府的正院里。耳边却有短兵相接的声音,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兄弟在与敌国厮杀,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用尽一切办法,不让敌人踏进自己的地盘一步。
赵衡之仿佛看到有人倒下,可能是昨日说话的兄弟,可能是一起吃饭,还抢他肉的伙伴。
他们缓缓倒下,眼中是坚韧和永不退缩。
边关将士,是朝廷的第一道防线。
他们永远也不能倒下。
赵衡之猛地灌了一大口酒,他从前不知父亲为何只顾国,而不管家。任由族中那些人欺负他和母亲,不记得他的生辰,甚至,他觉得,父亲怕是连他们母子的模样,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