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既已就位,胡荣生一介商贾,非六诏之人也非吐蕃之人,实在不好掺和,便准备要走。然而等他走出怒桑儿的帐篷,望见外头一群身着兽皮,面庞生嫩的南诏勇士,他又顿住了脚。
这些人里,最小的可能都不到十四。他能为他们筹到粮饷已是尽力,军备武器却实在无能为力。这也意味着,他们只能身着兽皮当铠甲,手握粗劣的长矛弓箭做武器,用作抵御外敌的陷阱,至多便是兽夹深坑。
不要说哥舒柔,他也知道这些人多数是要死的,可在他们脸上他却看不到任何恐惧无措。
虽千万人,吾往矣。胡荣生说不清这是愚勇还是气节。
“怎么了?”怒桑儿不知他须臾功夫心思就转了几圈,还在奇怪他怎么突然不走了。
胡荣生看向他,像是这会儿才发现什么稀奇的事。
“你也不过十七岁。”
怒桑儿闻言一挑眉:“你看不起我?别忘了我十五岁时还救了你。”
胡荣生道:“非是看不起你。”
只是十七岁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些,年轻到若他死了,胡荣生都不想用“英年早逝”,和夭折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