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是哪位同志的声音吗?”安娜说话声音很朦胧。她看着萧明,他是正在摸抚着自己上唇的短胡须。
“这是第二队李同志,李三弟——”萧明漫然地答着。
“他也留下同你在一起?”
“是的——他是我们一同叛变出来的,一位最忠实最勇敢的同志!”
“梁兴也是和你们一起吗?”
“是的,他也是——”萧明他明显不愿意提到,尽说他坏话的一个人的名字,接着补充地说,“那是个很刁猾的小家伙,他给我们捏造了很多的坏话,弄得同志们全疏远了。就连李三弟,平素我们私人交谊还算好,全对我起了生疏。”
“这是当然的啦,我们是跑上了生疏同志们的路了。”
萧明踏着漫天的星光去了。在临行的时候,他们又悠长地吻着,拥抱着,流下最末次的泪来。在死一般的沉默里,准备着接待明晨的别离。
队伍,接连地出发。
红旗轻妙地在每小队的先头招展;队员们夸大地昂起自己的头,摇动帽子向饯行他们的伙伴告别,用不同的声音喊出不同的句子,那是意味着说:“弟兄们,我们又开始出发了,新的斗争又将被我们先占了!”
至于被留下的呢,伤病的携了拐杖,他们没有这样兴奋,他们只有把不久就好起来的希望,来填实这暂时的空虚。那也是在意味着:“不要发狂,几天我们也是和你们一样,将有更好的斗争给我们留下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