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2015年第3期写作及其写作之外的讽喻作家阿乙的早期作品充斥着凶杀、暴力等极端化叙述并以此著称于文坛。但今年的短篇小说《作家的敌人》不同以往,阿乙开始关注自身即作家群体不为人知的隐秘处境,借助主人公自身遭受的精神裂变去揭露社会上层人士的奢靡之风及其产生的自我颠覆性的后果。
这篇小说的结构并不复杂,只是写了知名作家陈白驹的两次阅读体验,以及作家内心世界的巨大变化。那就是当他第一次读那个年轻人作品时,陈白驹不耐烦其拙劣花哨,拂袖而去;而时隔两年后的第二次阅读,陈白驹却被年轻人堪称伟大的作品所震慑,同时内心产生了巨大痛苦与焦虑。当他面对这样一个天才的杰作,想的却是“如果我只是名读者就好了,我就可以单一地、纯粹地来享受这伟大的作品了”。显然,深谙文学的陈白驹鉴赏力非常高明,他深知眼前作品的真正价值,但内心早已不再纯粹,因为他根本无法面对后起之秀创作力的勃发,也无力正视自身创造力的衰减,因为无论哪一方的打击对一位成名作家来讲都是致命性的。
那么,正如小说题目所提示的,“作家的敌人”意指为何?从小说252情节安排来看,显然是针对知名作家陈白驹来说的,“敌人”自然就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后者必将冉冉升起的事实,已经完全遮蔽了陈白驹阅读优秀作品的快感,他和在座的评委作家们一样,此时想到的只有自己势必下降的文坛影响力。因此心生妒意,似乎属于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