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同斯多葛学派。”
“为什么?”
“它过于强调‘宿命论’。仿佛人的一生——从出生、成长,直到死亡,都受某种‘神性’的牵引,离不开一个固定的点。好比一颗螺钉,只能固定在某个地方,用于维系一部大机器的运转。”
“难道不是这样吗?”
“世界是不是一部大机器还有待考证,但并非所有人都是螺钉。”
“那还能是什么?”
“扳手、铁锤、螺丝刀……”诺莎说,“可以改变世界的工具。”
“无论是改变还是维稳,同样需要螺钉做基建。”
诺莎的面色沉了下来。
“思辨是件好事,”杰夫拍了拍她的肩头,“肯定和否定之间不存在明确的界限。而且,怀疑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诺莎从他的脸上攫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夤夜之时,蚂蚱又来了。
诺莎掀开被子,以脚尖点地移步到门后,蚂蚱登时停止弹跳,“嘭”的一声砸落在地,再无动作。她候了半晌,直至夜的死寂重揽主权,才缓然开门。她环视四周,起居室中阒无一人,低头一看,地上坐着一只粉面红裙的娃娃。她捡起那只娃娃,晃了晃,里头传出“哐啷哐啷”的声响,拨开一瞧,原来娃娃的肚子里藏着一把钥匙,细细长长的,在皎白的月光下泛着黝黑的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