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不再相信自己了。他一次次在幻想的困境前退却。但是这些幻想到底从何而来?今天早晨,他醒来之后就一直盯着低矮的、昏暗的天花板,他在想:“她的房子就像一艘大船,承载了几代人往返。这种往返并没有什么意义,因为你既不是从这里出发,也不是要到别的地方去。但安全感就在于你手里的船票,在于你所处的船舱和你手边闪亮的皮箱。只有上了船的人,才能感受到……”
他不知道自己如此痛苦是不是因为自己登船的时候还处在人生坡道的最低点。也不知道如果不全力以赴,他还能不能看到未来。一个人如果自暴自弃、选择屈服,即便向悲伤屈服,他也不会觉得痛苦。在以后的某些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比先前更强大。但此时此刻,他们精疲力竭地结束了自己的第二幕演出,因为前路清晰可见。贝尼斯一声不响地发动着那台依旧蠢笨的发动机,心里接受了这样的决定。他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因为他们正走在下坡的路上。下坡,如此轻快,他的头脑变得灵活起来。
临近枫丹白露,她有点口渴了。这个乡村的景色是如此熟悉,如此宽慰人心,就像一个框架,自然而然地适用于某一个人。
他们在路边的咖啡馆停下来,热牛奶先端了上来。为什么这么着急呢?她小口小口地喝着。为什么这么着急呢?他们身上发生的每件事情似乎都是注定的,必须有相应的场景做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