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上讲,晏殊的词是五代婉约词派的继续,其内容与五代词没有什么区别,他和南唐冯延巳的词一样,属于“酒席文学”,诚如时人所言:“公以金陵盛时,内外无事,朋僚亲旧,或当燕集,多运藻词为乐府新词,俾歌者倚丝竹而歌之,所以娱宾而遣兴也。”[65]不过他的词不同于冯延巳,“太平盛世”的时代烙印很强。
欧阳修是北宋诗文革新的领袖,他提倡古文,因而散文庄重而严肃。但他又是与晏殊同时代的词人,他的词有“雅”的一面,也有“俗”的一面,格调基本上是风流蕴藉。欧阳修虽是诗文革新的领袖,但在词的创作上由于受“青春才子有新词,红粉佳人重劝酒”的思想影响,因此其词的创作基本上停留在五代词风的水平上。他的词有的写男欢女爱,有的写赏花醉酒、惜春思乡,与晏殊创作风格相似,故有“欧晏”之称。
欧阳修是正统的官僚士大夫,因此他那种“仁人君子”、“温柔敦厚”的性格反映到词中就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词风和婉、细切、平和。如《踏莎行》:“候馆梅残,溪桥柳细,草熏风暖摇征辔。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栏倚。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从这首词中可以看出,欧阳修的词既承继了“花间”、南唐的词风,又有自己的本来面目,真可谓:“冯延巳词,晏同叔得其俊,欧阳永叔得其深”[66]。与晏殊一样,欧阳修的词同样反映了仁宗朝“富贵”、“升平”的时代特色,他的词既有伤感、哀怨的五代遗风,更多的还是表现在“治世”的时代特征上。欧阳修热衷于革新,但在身处逆境时,依然不忘对国家大政的关心,其心情舒畅,赞美大自然,自然是对“升平”时代的留恋。如《采桑子》第二歌咏西湖美景:“春深雨过西湖好,百卉争妍。蝶乱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兰桡画舸悠悠去,疑是神仙。返照波间,水阔风高飏管弦”。这种轻快、明媚、热闹的情调,既反映了新时代的景象,又一扫五代词坛忧伤的情绪。由此而发展下去,欧阳修词风的一大特色便涌入眼帘,这就是笔调清新疏淡,工致自然。如《采桑子》第八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