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确实很美。半个天空都纯洁无瑕。风向已经转成从西向东,云朵排成一行行银白色长队,被风推动着向东飘去。月亮宁静地照耀着。
“啊,”罗切斯特先生用探询的目光注视着我问道,“现在我的简妮特感觉怎么样?”
“夜很宁静,先生,我也一样。”
“那你今晚不会再梦见离别和忧伤,只会梦见欢乐的爱情和幸福的结合了。”
这个预言只实现了一半。我确实没有梦见忧伤,但也没有梦见欢乐,因为我压根儿就没有睡着。我把阿黛尔搂在怀里,看着那孩童的酣睡——那么安宁,那么恬静,那么天真——我就这样望着,等待着白天的来临。我的全部生命力都在我的躯体中清醒着,活跃着。太阳刚一升起,我就起了床。至今我还记得我离开时阿黛尔紧紧地抱住我,记得我把她的小手从我脖子上松开时我吻了吻她,我还带着不可思议的感激对着她哭了起来。为了怕自己的啜泣声惊醒她安静的酣睡,我赶快从她身旁走开。她仿佛是我往日生活的标志,而我现在要打扮好去与之相会的他呢,则是我未知的明天的象征,令我敬畏而又爱慕。
[1] 引自英国作家司各特(1771—1832)的诗作《最后一个行吟诗人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