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他的形象,这倒像是上次他见到她时和她在一起的那年轻神父的形象,那天他看到她从她的小鸽子般的眼睛里偷看着他,手里胡乱翻着她学习爱尔兰语的练习簿。
——是的,是的,那些姑娘们已经都转向我们了。这情况我每天都能看到。姑娘们已经和我们在一起。她们是我们学习语言的最好的帮手。
——还有教堂呢,莫兰神父?
——教堂也一样。和我们站在一边。那里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不要为教堂发愁了。
算了吧!他厌恶地离开那里是做得完全对的。在图书馆的台阶上他没有和她打招呼,也做得完全对!他就应该让她去和她的神父调情,让她去玩弄教堂吧,因为教堂不过是基督教的下贱的厨娘。
一阵粗暴的愤怒彻底驱散了他灵魂中最后一刹那的欢乐。它残暴地彻底打碎了她的美好形象,并把那形象的碎片四散抛撒。于是她的形象的被歪曲的缩影便从四方八面飞来,在他的记忆中显现:他看到了那个穿着破旧衣服、顶着一头板结的粗糙的头发、长着淘气的孩子脸、把自己叫作他自己的姑娘、还向他要他的一束花的卖花姑娘,想到了他隔壁人家一边哐啷哐啷地洗着碗盘一边用农村歌手的拖长的音调老唱着《在基拉尔尼的湖山边》的头几节的厨娘,想到了在科克山附近的人行道上,因看到阴沟上的铁板挂住了他破烂的鞋跟,使他几乎摔倒而大笑不止的那个姑娘,还想到了他曾经看了一眼,并被她小巧的红透的嘴唇所吸引的那个姑娘,她在从雅各布饼干厂走出来的时候,回过头来对他叫着说: